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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7.婚礼

267.婚礼

  媸妍解除了情蛊,再无心痛之症,杜精卫恨不能立刻同她行周公之礼,只是他天性还算克制,又不愿唐突了媸妍,势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。上辈子至今不知忍了多久,也不在乎这一时。

  他原本想要拿下天下再给她凤座,可是他实在是等不及许多年了,又被皇帝圈禁在此不得离开,他只能在仙侣城内为她营造一个盛大婚礼。

  因为情蛊已解,婚礼提前许多,媸妍只剩下十来天来备嫁。门上传来轻轻叩声,她打开门,只见门外站著一个青衫姑娘,清秀绝伦,满目仁爱,令人见之心喜。

  青衫姑娘捧著一个托盘,托盘里放著一套鸳鸯绣枕。

  “奴婢是城主大人的婢女,唤作李氏慧心,主母唤我慧娘就好了。”

  她看向媸妍,满目欣喜和惊讶,“姑娘果然是好容貌,叫人自惭形秽……”

  媸妍目光从她的衣著和面孔打量了片刻,移开,绽开一个微笑,“慧娘找我有什麽事?”

  李慧心笑道,“是公子说不要拿这些琐事打扰您,但奴婢想,还是要姑娘过目一下,看看这花样好不好,奴婢好做更改。”

  媸妍点头,捧起绣枕轻轻嗅了嗅,“这是熏了什麽香?真好闻。”

  李慧心道,“并不是熏香,大概是奴婢手笨,染上了奴婢身上的百草香。”

  媸妍善解人意的点点头,“辛苦慧娘了。我出嫁那天,还要多多仰仗你了。”

  她的宫人都不在身边,到时伴嫁喜娘就只有这一个了。

  李慧心喜不胜收,“那真是姑娘赏赐,慧娘不胜荣耀。”

  重新关上门,媸妍盘膝打坐,直到深夜。

  身体里那一丝阻塞终於勉强消失,感受到停滞的功力再次运行,她终於长呼一口气,收功。

  如果不是李慧心今日送来绣枕上的香味,她还不会感觉到自己的异状,自己的武功竟然不知不觉被封住了内,还一无所知,这实在是蹊跷至极。

  李慧心是来提醒她的吗,为什麽这麽好心呢?

  媸妍嘴角不由勾起一个奇异的微笑。

  当她对周遭产生了怀疑之後,她的五感便格外敏锐,果然,注意到一些平时所无法注意到的细节。

  譬如,她半夜跟踪佐云霏到了郊外,竟然看见这样一幕。

  “离主大人,事情已经办妥,我们驻守朝中的官员已经向皇上暗示了边城只认城主不闻皇帝之事,而城主婚礼之後,皇帝更是会由那些商人之口知道这里的富庶,要不了多久,皇帝便会要求召回城主,另换他人,到时,便是他们兄弟二人鹤蚌相争之时。我们魅离多年筹备的人马可以和弑剑阁从民间江湖两相呼应,便可趁机……”

  西川道人冷笑,“到时,只要天下相争,帝王星昏暗,主公派人散布瘟疫,使王气殆尽,我再布下紫微阵,便可将龙霖一举拿下。”

  佐云霏沈默了片刻,声音有些嘶哑,终於道,“知道了,我会控制好莲姑娘,借她与定苍的势力,必定可添助力。”

  他们又说了什麽,媸妍终究没有心思再听,她只知道,那个会一夜守卫她到天亮的忠诚少年,那个银戟小将,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局。

  而她更多的愤怒是,他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困扰,如果是这样,他就是她一切仇恨苦难的开始!不可饶恕。

  她幽魂般回了房中,竟是想来想去,一夜无法入眠。

  这夜,媸妍对外宣告武功进入瓶颈,闭关几天。

  她连夜轻功快马飞奔回了中原,去弑剑阁找上了赤蝮。这是她从佐云霏话语中听到的有用信息,没道理不用。

  她将赤蝮堵在房中,逼近他,手在他斗笠前停住,“陈侨,让我看看你吧。”

  陈侨浑身开始颤抖,僵硬而缓慢的取下了斗笠,手犹豫了一下,解开了面具,看著媸妍,如遭雷劈。

  媸妍感慨的叹息,微笑,“是,我的确就是甘草,我不相认,是因为我与过去有了沟壑之别,不想再卷入过去,也不想成为过去人的负累。”

  亦不想过去成为她的负担。

  陈侨看著她,良久,他从来没有想到他再次看到甘草的时候,可以这般平静,但是他就是这麽平静,她的样貌变得绝美而认不出一丝影子,她的气势有一种不自觉的高高在上和冷漠狠厉,让他想要拥抱都手足无措,她已是那般遥远,就像她说的,沟壑之别,他甚至怀疑,就算是同一人,这还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甘草吗?

  他不由低了头,看著自己手中的长剑。物是人非,坚持不知是否还有意义。他为了她而开始,却不知要以什麽理由停下来了。

  媸妍走近,握住他的手,“眼下有一件事,我不得不向你求证,你们的离主是谁,可能告诉我?这事关我要复仇的大事。”

  陈侨怔了怔,没想到她会问这个,“我并未见过他的真面目,他总是带著面具,但我记得他的武器,是一把短戟,当初我哥哥还差点用那柄短戟自废一臂,才换了我。”

  他说完,才觉察媸妍提到了复仇,想必她确实吃了不少苦头,才会变成这样,心中又好受了许多。

  媸妍点点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

  她又道,“我也见过了陈大哥,他过的很好,只是我……没同他相认,你们现在也好好的,我庆幸你们过著平静的日子。只是……阿侨,弑剑阁终归是杀戮太重,还跟魅离上下从属,你能走就走吧……”

  陈侨突然说道,“其实大哥最喜欢的,就是在山里时我们隐居的日子,我曾经有过抱负,直到後来才慢慢明白大哥的苦心。”

  他顿了顿,“我们出来,都是为了找你,从来没有中止过。”

  媸妍心中动了动,眉目柔软下来,抱住了他,不知该说什麽。

  陈侨犹豫再三,回手抱住了她的腰肢,那种陌生的感觉无一不在提醒他,这不是他们的甘草,她不需要他们的保护。

  他不愿承认,大著胆子,咽了咽口水,突然捧住她的脸庞,啃吻下去。

  媸妍一呆,被他一个翻身,压在了榻上,他紧张的盯著她,不放过她一个表情,嘴唇越来越近,跟她呼吸可闻。

  “不要……”

  媸妍不忍责怪他,却也做不出逾越之事,她侧开唇角。

  陈侨愣了一下,破釜沈舟般在她高耸上揉捏,随後扯开她的衣襟,埋头其上,下身的昂扬牢牢抵住她的湿润,蠢蠢欲动,蓄势待发。

  “不行了,阿侨!”

  媸妍抗拒著,用手去推他,陈侨就像他们初次那夜一般,粗鲁无礼的撕扯她的衣衫,想要强行进入她的身体。

  “够了!阿侨!”

  她明白他不肯听,终於带上内力将他甩开在地。

  陈侨怔了怔,理好衣衫下摆,苦笑了两声,“是我强求了。”

  媸妍叹息,“阿侨,听我一句,不要再为离主做事了。”

  陈侨点头,“你的话,我向来是肯听的。为你赴汤蹈火,陈侨也不会犹豫。”

  他不去看她的背影,“只是,他若是害过你,陈侨亦不会置身事外。”

  待媸妍回到仙侣城,走近她的房中,只闻房中一股血腥味。

  推开门,所有近身侍候她的侍者都倒在血泊里,死去多时。

  杜精卫坐在里面的太师椅上,听到响声,声音阴沈,“没找到吗?那你也去死吧!”

  说著,衣袍一动,长剑飞刺过来。

  媸妍弯刀一抹,长剑铿的一声飞出去埋入地中,“是我。”

  杜精卫冷笑,阴阳怪气,“你不是走了,不要我了吗,为何还要回来?”

  媸妍皱了皱眉,没有说话。

  似乎是觉察自己的不妥,杜精卫微微一顿,叹了口气,“我在你房中等了三天两夜,你知道,我比谁都期待这个婚礼。”

  “我以为你走了,抛下我了,以前你还只有我一个,现在你却有那麽几个男人,我……”

  他说的媸妍心中一片内疚。

  “只要你回来,就好。”

  他狠狠抱住她,像要把她跟自己身体揉在一起,“求你……别离开我……别再出走……你想要什麽……我都给拿到眼前……好不好?”

  媸妍不忍,“以後不要再随便杀人了。”

  杜精卫不该是这样的,她保留的那份记忆里,他是那麽温润如玉的一个人。

  “我答应你。”

  他生怕她离开,死死的牵住她的手。

  三日後,婚礼终於能如期举行。

  媸妍默默看著桐花镜中大红的自己。盛装之下,一点都看不出芮莲的影子。

  她任由慧娘为她用口脂抹唇,用胭脂妆扮,用粉黛描画,妆定,她小指勾起一抹胭脂,在她唇角轻轻一点,“成了。”

  媸妍惊奇,眉梢轻点,“为何要点胭脂豆?”

  慧娘道,“乌兰男男女女於情爱婚姻上非常自主热情,因此乌兰的姑娘但凡有了心上人,都会在唇上点一滴胭脂记,热情的小夥子便不会骚扰她们。”

  她又好心解释道,“主母入乡随俗,城主大人看到你将他放在心上,会高兴的。”

  媸妍好奇的看著慧娘秀美的脸庞,“慧娘如此可人,不需要点吗?”

  慧娘温柔一笑,“城主府上下严明,奴婢岂敢与人有私!”

  媸妍见她抗拒也不再好奇,只唤她起来为自己梳头换衣。

  杜精卫搀著她的亲娘上了花车,游城一圈,在城民的欢呼声中,将媸妍搂入怀中,一刻也不肯分开。

  花车驰回归来筑,杜精卫突然对媸妍粲然一笑,将她抱在怀中,双腿轻轻在花车上一踏,两人已经仙人般向阁楼顶层的新房飞去。

  岳小川满身灰尘,千里单骑赶了回来,满眼血丝,神情潦倒,站在城外沙土之中,看著仙侣城中那对合抱飞入高塔的仙侣,耳边的欢呼声似乎都跟他无关了。

  他呆站了许久,突然揪紧了缰绳,绝决转身,驰马飞奔,扬起一阵沙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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